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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二章漸行漸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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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洗硯樓的,沒有用膳也沒有洗漱,甚至連衣服都沒脫,沈知非就這麽緊緊地把自己裹進了被子裏。

他們的對話猶在耳側,當年景煜的毒是蘇淮下的,難怪他問自己以前可曾認識他。

她想睡覺,睡一覺起來或許、或許什麽都沒有發生。

她看見了,進屋的時候沒忍住用眼睛去瞧了梳妝臺上的東西,首飾盒動過了,這不會是一場夢。

沈知非在黑暗中抓緊了被子,使勁兒將身體縮成一團,這回她是真的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了。

黑暗中有人點了燈。

沈知非不想見到光亮,用被子把頭蒙住,囁嚅道:“聽荷,不要點燈。”

聲音聽起來有些可憐。

男人看見床上拱起的一團,不動聲色,伸手將藥瓶放回了首飾盒中。他輕步上前,居高臨下得看著那不停抖動的一團,眼中沒有任何溫度,就這麽沈默得盯了許久。

沈知非埋在被子裏不能呼吸了,堪堪露出個鼻尖,又喊了一聲:“聽荷,熄燈。”

“為什麽要熄燈。”男人歪著頭,嘴角噙著笑道。

聽見這個聲音,沈知非猛地從床上坐起來,含著水光的眼睛驚慌地瞪著他:“怎、怎麽是你?”

“怎麽不能是我?嗯?”景煜的聲音很低,最後那個‘嗯’字尾音上揚,撩人至極,可床上的女人除了不知所措便再也沒了別的感覺。

沈知非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哭的,只是一眨眼便有眼淚落了下來,浸濕臉頰,她嚇得用手去抹,好不容易才止住。

“怎麽哭了?”男人傾身坐在床沿便伸出手指去楷她眼角的淚水,沈知非被這忽然拉進的距離嚇得僵住了,不敢動一下,抖了抖嘴唇方說出一句完整的話,“我,我今天去,聽戲去了,那一出唱的人愁腸百轉,一時沒忍住才……。”

“戲罷了,當不得真。”男人甚是溫柔的將她眼淚拭幹,吻了吻她泛紅的鼻尖,在她耳邊仿佛低吟一般,“我想你了,這些日子你有沒有想我?”

沈知非被他逼迫地靠在了床榻內側的墻上,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地,不敢看他,將視線落在男人滾動的喉結上。男人非但沒有放過她反而得寸進尺,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,一雙狹長的眼溫柔又陰沈地盯著她。

屋裏十分安靜,沈知非不知道過了多久,只覺得片刻難捱,想說些什麽打破這危險的氣氛:“你……”

一個字音未全落下,雙唇便被死死封住。

沈知非一只手抓著錦被,一手推拒著男人的肩,這點兒力氣對景煜來說跟撓癢癢沒什麽區別了。舌尖探入檀口之中,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,攻城略地。

沈知非不知道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在吻自己,是情之所起還是怒火中燒,手下用力一推,只聽見男人悶哼一聲,退了開來。

她知道自己方才慌亂之中大概是摁到了他的傷口,情急之下詢問:“你的傷……”

“死不了。”男人忽然一把鉗住她的兩只手舉過頭頂摁在墻上,惡狠狠道。

沈知非知道自己無意中激怒了他,想要辯解,男人卻不給她機會再一次吻住了那顫抖的雙唇。

“唔……不要。”沈知非心裏難受,他是在懲罰她,她在他眼中看到了恨,看到了憎惡。

“為什麽不要?”男人停下,臉貼臉地眸中藏雪地冷冷看著她,“你是本王的王妃,這種事還要本王去請道聖旨不成?”

“我不是……”

“我是不是告訴過你,我並不是個好商量的人。”男人打斷她,“是你自己沒有好好珍惜。”

知道那是赫真族毒藥的時候他的心都涼透了,怎麽都不敢相信她竟是如此無情的女人,對自己的那些好只不過糖衣炮彈而已。

兩人離得很近,沈知非掀起眼皮,睫毛便能觸到男人的臉上,她看見景煜的眼眶紅了,眼角泛著血絲恨恨地瞪著她。

心裏忽然一軟,沈知非閉上了眼睛,他是否……也在糾結、煎熬?

衣服被撥開的那一瞬間,沈知非心中苦澀地別過了頭:“熄燈好不好。”

從前對她有求必應的男人這回沒有如她的願,那個看見她受一點委屈都不行的男人真的跟她漸行漸遠了!

這晚的景煜格外暴戾,卻又格外的壓抑,整晚再也沒說過一句話。

沈知非覺得身體很痛,想要讓他停一下,瘦削的手剛攀住男人的肩想要說什麽,便無力地滑落了下去,無神的雙眼眨了眨,終究抵不過意識的漸漸抽離,淺淺閉上了。

待男人發洩完死死抱住身下那具纖弱卻又潮紅的身體時,方感覺到了不對。

汗濕的頭發貼在臉上,撇著頭露出一截修長脆弱的脖頸,顫抖著手撥開那青絲,只見女人緊閉的雙眼和眼角未幹的淚水。

“知非。”男人呆了呆,輕聲喊了一句,似怕吵醒她一般。

那人沒有任何動靜,甚至連掛著淚珠的睫毛都沒有顫上一顫。

景煜這才註意到女人身上那些慘不忍睹的紅痕和一身的狼藉,她像一件被撕碎的金縷衣就那麽靜靜地躺在自己身下,無喜無悲。

這都是拜自己所賜。

男人忽然如鯁在喉,自己究竟是怎麽了。

沈知非醒來時,有些茫然,不知是何年,不知身在何處,就這麽緩緩地轉動眼珠子看看床頂的雕花,看看畫著百鳥朝鳳的屏風,最後視線收回,楞楞地看著簾鉤上墜著的黃色流蘇,一動也不動。

直到聽荷喚她,方回了神。

“您終於醒了,太好了。”聽荷只差喜極而泣了,輕輕將人從床上扶起來,拿過軟枕墊在她腰後,讓她靠著。

“我怎麽了?”沈知非有些迷迷糊糊地問道。

“您……”這話讓她一個奴婢如何說的出口。

沈知非見她一臉為難又心疼的樣子,方想起昨晚的事,是了,是景煜。她沒想到自己的身體竟然如此孱弱,難不成是因為沒有吃完飯的原因麽。

“我餓了,有吃的麽?”沈知非問。

“有有有,把粥端上來。”聽荷朝外喊了一聲,在外候著的婢子立馬聞聲而動。

許是真的餓了,聞著那淡淡的香味兒,沈知非忍不住舔了舔唇。

不一會兒一碗清粥便見了底,沈知非忍不住問:“還有麽?”

“有有有。”聽荷搗頭如蒜,像極了看著挑食的孫子破天荒吃了兩碗大米飯的奶奶,可欣慰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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